認識阿凱
是在1999年的夏天
很世紀末的日子
然後我在一間天母東路上的PUB認識了他


他是那邊的調酒師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但,很少言。


他調的酒就如同他的人那樣
靜靜的,卻讓人很難忽視
所以,我特別愛喝他調的酒


個頭不高,講起話來輕聲細語
長的不帥,但是笑起來很可愛


那年和鐘分手前夕
我時常一個人去天母那間PUB喝酒
偶爾和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調情
但思緒總帶著一些的惡意


想來覺得頗莞爾
畢竟當時也才19歲
說不知天高地厚
倒不如說是仗著自己年輕
許多事情總覺得該多嚐試


但,我一直沒辦法超過所謂的和陌生人上床這條線
那時覺得一夜情玩不來,況且那時還有著鐘
某個程面上而言,我並不想背叛鐘


但,就在那天看見鐘的手牽著別的女孩時
我仍然默默的去PUB點了杯血腥瑪莉
只是,平常最多只喝一杯調酒的我
那天例外的喝了幾杯


阿凱那天默默的幫我調了第五杯時
我衝著他笑,笑的開心的不似平常
只是,他看著我的臉一語不發



沈默了一會兒後,他突然開口問道
『妳今天,要不要來我家?』
『嗯,好。』矇矓之中,我答應。


那天,他提早請了個假
背著爛醉的我,回去他天母的住的地方

『洗個澡吧。』他搖搖我的身體說。
我望著他,笑著說:
『幫我洗,阿凱,幫我。』


台北的夏天很熱,很悶,很難受
住在地下室的他家更是熱到讓人頭昏
不知是仗著酒意還是什麼原因,我開始胡言亂語

他想了一下,點點頭。


就這麼讓他幫我洗了個澡,
一個連朋友都稱不上的人,
幫我細心服務著我的身體。


在浴室中,他脫下了我那身黏膩的背心
我的長褲,我的內衣,我的貼身衣
他細心的調整水溫,開始仔細幫我沖頭



我還記得他用的洗髮精
是飛柔的雙效合一
我一直很痛恨這種洗髮精
總讓人覺得洗不乾淨又廉價


但,那天晚上
我覺得飛柔是全世界最棒的洗髮精
因為阿凱的手,讓我感到些許平靜


我抱著一樣赤裸的他,靜靜的。
我貪戀著他的溫柔,近乎飢渴。

沒有眼淚
沒有聲音


回到房間後,他捧起我的臉
嘴裡含著一口琴酒往我嘴裡餵
那口琴酒很迷人,很像他的人

『人體調酒?』我取笑道。
他挑了挑眉說:『妳還有幽默感啊?』

『怎麼今天突然問我要不要去你家?我想我們不是很熟耶。』
『一整晚,我看著妳,雖然沒有哭,但是...』
『噓...好了,別說了,多餵我幾口吧。』

『和我做愛吧,但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他低語
『阿凱,你還需要名字嗎?』我笑笑的反問他。


『很需要,我想知道,我想記住妳。』
『那叫小曼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本名。』
『嗯。』

房間裡,一整晚放著Beyond『緩慢』
我們整晚做愛,整晚的吞蝕彼此
他就這樣一口又一口的餵我喝完整瓶的琴酒


意亂情迷,我帶著傷心和沒流出的眼淚。
但好笑的是,我們沒有叫過對方的名字。


那個晚上,療傷系的男孩就這麼安慰了我。
還有之後的好幾個夜晚。


但是,我還是忘記你說過的名字
只記得那滿嘴的琴酒和你的溫柔


阿凱,我不討厭夏天唷。
有時候,我經過天母時會想起你

想起你那幾杯很溫柔的天使之吻
想起你抱著我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起你最後一次問我要不要和你在白天見面
想起你後來從加拿大寄來的那封信
想起你那天溫柔的幫我洗澡洗頭的手指
想起你那間在地下室的房間
想起你總是用Beyond告訴我你的心情


加拿大那裡的天空應該和台灣一樣吧
當然我們還是就這麼告別了彼此
但,七月的夏夜裡,你溫柔的種種
曾一度柔軟了我太過破碎的回憶和心靈


雖然我不愛你
但,我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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